无期图形

听了mono酱的话，写了的更新还是发一下吧，虽然脑子糊糊的写完也不知道自己都写了点啥，但是反正也不想改了……

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恍惚感觉自己是在写六花

其实写故事真的是很快乐的事，而且每次写了以后期待大家的评论都是我活着的巨大动力，所以不管有多痛苦都想继续写下去，只是总是被身体状况阻挠就真的很……话虽如此我会注意身体优先的啦，我是最重要的，小福尼乖巧.jpg

真的谢谢跟我说话的大家，谢谢你们告诉我发这些也是可以的，谢谢你们愿意喜欢我愿意等我……真的想给每一个人回复给每个人一个大抱抱大亲亲，但是现在实在没精力……麻烦你们脑补一下好不好呀……（啊，还是忍不住回了，我歇歇再回这篇的……）

我会努力的，我会永远努力的。我从来不想逃离这地狱，因为这里有一切我爱的和爱我的人，为了留在这里，我什么都愿意承受。

打这些字的时候雨停了，天变蓝了，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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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目录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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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野椴松知道最上头的两人藏着秘密。

那两人的关系是在轻松离家之后不久拉近的。他是第二个离开家的人，因为赌气好一段时间没和家里联系，但回去之后一下子就发现，小松和空松待在一起的时间显著增加，偶尔还会鬼鬼祟祟地一起消失。椴松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其他人发生了什么，结果轻松那个傻子根本连这种事都没注意到。十四松嘴里说不出半句人话，他只能问一松，一松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那段时间，我有看到臭松在家附近出现过，手里还提着可疑的塑料袋子。”

他想问你就没去问问怎么回事吗，又意识到对方可是一松，要他主动去跟空松问话还不如叫他去死。

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
反正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事，椴松也只在心里腹诽了顿当初让我有什么事就报告的是谁啊，懒得真去在意其他兄弟藏着掖着的私人空间。

 

……他他妈哪想得到他们藏的是什么。

 

椴松玩转一手社交网络，有事没事就在上头看见抑郁症这词蹦跶。大部分是失恋了遇到点挫折了就掏出来宣言自己要自杀，想要吸引眼球寻求安慰的小姑娘，有几个还是半熟的人，他一开始还会信，看得多了就烦了，一脸漠然地在底下打下甜言蜜语的安慰，心想搞得好像全世界就你过得惨一样，有病就去治啊，活不下去就死啊，在这嚷嚷有什么用，一个个装割腕跟口红试色似的，都不知道到底是来吓唬人的还是来搞笑的。

再后来，他已经发展到光是看到这个词，就会翻着白眼刷过去的程度。

 

——可是他看见了一松丢出来的盒子上写的字。

——看见了松野空松的眼神。

 

他突然就完全明白了。在那个家里偶尔会有，来到这里之后愈发明显，最后在猜谜大会上喷薄而出的……所有的，违和感的原因。

松野椴松豁然开朗，紧接着所有空白又被乱麻填满，不留一点缝隙。他打开那个盒子，看见里面装着两板崭新的，椭圆形的橙黄色药片。一松盯着空松看，他大约早就看过里面的东西了。他看起来甚至不期待空松给他什么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问：“小松哥哥——”

他没有说后半句话。

他不需要说后半句话。

他们的二哥没有和四男对视。他的目光飘忽地转向一边，像是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大白于天下，却还想负隅顽抗下去。

说实话椴松搞不明白。他以为一松才是这个家里离这些词最近的人，而松野小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，他有时候敏锐得让人害怕，可他本质上就是个笨蛋，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长男，是个没有理想沉迷享乐，毫无计划只会乱搞的幼稚的小学生……他有什么可抑郁可焦虑的？怕有一天六个人真的分道扬镳，只留下他一个不思进取的废物在家里吗？

他……

他想着长男最后一次朝他露出的笑容。

突然又开始浑身发抖，那些被硬生生地碾成一张铁板的东西震颤着向外扩散，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，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再一次冲了河堤。

——不行。不行。松野椴松你得冷静。他忍着快要控制不了的抽噎，拼命地把它们胡乱揉成一团，压回身体。松野小松就是个笨蛋，他只是不自量力地想当个好哥哥而已。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轰鸣——是你害他变成这样——不是。不是。我又没要求他做任何事情。就算死了也只是他咎由自取。

——松野椴松。

他用力地喊自己的名字。

松野椴松。

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
你是全家的希望之星。就算不上场杀人，现在这里也有你能做的事。

把你想问的，想问的，一股脑地问出来。那说不定，对于这场游戏来讲，是比杀戮本身还要有价值的攻击。

 

“黑桃五的白色房间……”

他抹去喉咙里的颤音，一字一句地问空松：

“到底是什么地方？”

 

“……我不知道！我比谁都想知道！！！”松野空松怒吼着一拳砸在地上，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一下子恢复了那副在弟弟面前极低的姿态，像只是在喃喃自语一样，虚弱地反问：“那个地方……你们……你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吧？”

——当然。

松野椴松想要回答。

但却不知为何……没法干脆利落地说出这个词来。

空松这句话的问法本身就有问题。没见过的话直说没见过就好，这种试试探探试图获得他人肯定的行为，只能意味着，提问者本身就不清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。

而椴松之所以如此肯定这一点，是因为……

他大概有和空松一样的感觉。

 

人对首次见到的东西产生既视感，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。椴松没特别去了解过它产生的原因，一般随意地理解为或许我在书上见过差不多的，只是无意识记忆混淆了而已。黑桃五的时候他调动所有感官去注意轻松以外的事情，因而对那个房间……甚至是最开始的整个场地的旧楼记忆都异常清晰。他觉得自己好像去过类似的地方，又清楚地知道，自己根本不可能去。

即便如此，那时候他完全没在意这些。

就像理所当然地觉得，松野小松过去所有的异常，都不会是什么大事。

但是空松现在说出了这样的话。椴松看向一松和十四松，十四松马上就举起手来开口：“十四松有见过这个地方！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去过，好奇怪喔！”

“……这不是很奇怪吗。”

一松沉默了一会，低声说：

“搞得好像，我们对某件事集体失忆了似的。”

“——诶？！是我们失忆了吗？！”十四松瞪大眼睛捂住了嘴。他顿了一下，接着说道：“诶？可是，可是，那个地方是游戏里的地方吧？是幕后黑手设置的吧？如果我们见过的话，岂不是说——

“我们就是幕后黑手啦？”

 

松野十四松大声说出这句话。空气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。如果是平时在家里，大概所有人都会像六胞胎一样，傻笑着异口同声恍然大悟地说：“原来如此——”

……

但此刻仍然只有沉寂。

 

椴松想过很多次，为什么是病号服。为什么只有我们是病号服。为什么如果把病号服作为基础去打量四周，这里就会越来越像一个医院。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好像认识那个地方。为什么小松哥哥看到爱丽丝的时候反应那么大，为什么他会知道白色房间的天花板上有几个格子……他那么坚信自己的答案，甚至不畏惧用生命来赌，就好像他曾经坐在里面，反反复复地一个个数过似的。

……

集体失忆。

这个词让他如坠冰窟。

他想起轻松以前一边看漫画一边自言自语地吐槽：“现在的死亡游戏主角净是自己抹掉自己记忆的幕后黑手……作为开山之作是很厉害啦，但这都变成套路真的没意思……”

……轻松。

……松野轻松你快点给我起来！！！

他真的受不了了，他知道就算轻松真的醒着这件事也只是给他徒增烦恼，但是他没有他果然不行，绝对不行，从小到大都不行。椴松扑到轻松的床边，他身上的绿色今天几乎已经看不出痕迹，只是像荆棘塔里的公主一样沉睡着。椴松是抱着把他晃起来的心情扑过去的，可是才一过来他就下不去手了。……不该是这样。他看着轻松满是伤疤的手臂呆呆地想，这家伙已经够辛苦了，无论如何，接下来都应该我来保护他才对。

他抓着那条胳膊的五指一点点往下挪，挪到他的手上。椴松捉起那只手来，用它捂住自己的脸。

……它是有温度的。

就好像是，在这个只有绝望层出不穷的地方，唯一的慰藉了。

 

“不……十、十四松，也不能光靠这些就断定我们真的和黑幕有关……”他听见空松的舌头硬邦邦的，试图做出驳斥，“有可能只是我们去过类似的地方，在和小松问清楚之前，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比较好。说不定——”他绞尽他那空空的大脑，似乎想要想出另一个能够解释现状的原因：“我们是被选中终结这场游戏的勇者，这记忆是，上天赐予我们的启示……”

……

笑不出来。

 

“可是，可是！”

十四松眼睛睁得大大的，胡乱挥舞着现在没有袖子可以藏住的手臂：

“如果我们就是黑幕的话，那不是好事吗？毕竟，没有哪个黑幕会希望自己在游戏里死掉啊？”

 

——啊，是了。十四松哥哥说的没错。这话在死亡游戏里乍一听简直像一剂强心针，但松野椴松不是那么天真的人。他知道成为一切的根源意味着什么，意味着终有一天会成为所有人的靶子，而他们在这个游戏中所遭受的痛苦，一切恨意与狂怒，到头来都将无处发泄。所以他宁可相信前方是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活下去的地狱，也拒绝一切通往此处的路途。“不管怎样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。”于是他开口声援空松，“至少要先等到小松哥哥的说法，敢做这种疯子一样的赌博，我才不信，他自己会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

……可如果他真的也不知道呢？

 

集体失忆……

这个词来来回回地在他的头顶鸣响。

松野椴松咬碎牙齿一样合着牙关，用力晃了晃脑袋。

 

 

小松到中午还没缓过来，所幸体温和脉搏正在慢慢地恢复正常。空松倒是在他和一松的威胁之下全招了。那两盒都是长男从前吃过的药，他发现他有问题也果然是离家那会的事，精神类的药物贵得令人咋舌，空松当然没跟爸妈说，虽然放心不下那家伙一个人在家，但还是出去打工填上了这块空白。那份工作很忙，不用加班的时候才能回去看上小松两眼——但他敢指天发誓，长男绝对没有住过医院，他的情况也从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，甚至在慢慢好转，被抓来之前已经连药都停了。

这只是次男的一己之言，但逻辑上没有问题。

在椴松的记忆里，上头两个搞在一起之后，小松的生活里好像就不再只有吃饭睡觉喝酒赌钱看小黄书，他会跟空松一起出去逛街，会在一松不在的时候帮他喂猫，有时甚至会跑来跟他一起看综艺节目。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，那一定是在这些之后。——可是无论椴松怎么努力地想，也想不出那之后的记忆，之中有任何断层。

——这是件好事。

——这意味着，他们的既视感或许真的只是普通的既视感。小松的药会出现在这里，只是因为幕后黑手太过了解他们每一个人，就像猜谜大会的题目，像那些可以轻易变装成他人的人形机器。

——而让长男如此痛苦的白色房间，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，很久很久之前，害他得病的那个缘由。

……

虽然椴松的直觉说没这么简单，还有太多疑点解释不清，但他宁可先相信这个，否则他就吃不下饭了。他不能吃不下饭，晚上的那局不知道会抽到谁上场，如果又是需要体力的黑桃或是梅花游戏，可能就撑不下来了。午饭的时候他吐了一次，第二次就成功地咽了下去。倒是一松一直没有去食堂，空松去劝他，他只说：“如果我们真是黑幕的话，那我做什么都不会死吧。”

空松说：“小椴也说了，我们不一定真的就是……”

一松说：“你信什么关我屁事。”

十四松给一松带了小鱼干和水回来，默默地放到边上。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只是对着大屏幕的方向，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空挥，每一击都带着风声。

药箱摆在旁边的床上，小松的药现在已经放回了里面。

 

 

——然后。

下午两点到了。

 

 

他们挨个上去抽签，包括小松和轻松在内。松野椴松这一次的心情出奇地平静，就连那股想将所有人屠杀殆尽的冲动都逐渐褪去，要说的话，或许十四松那句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，又或许像是立了什么反flag一样。现在大团的谜题在这里摆着，他们没有在还一无所知的时候，就自暴自弃，随便死掉的道理。

他抽到了♦8。

……啊。

按照之前的规律来说，还真像是马上就要轮到的数字。

椴松忽然一点都不害怕了，他看着那张扑克上的数字，只觉得想笑。方片是轻松最想去的地方，结果现在反而落到了他的手里。他想不出来自己将会面临的是什么，但是空松那样的傻子在红心里活下来了，轻松这样的弱鸡在黑桃里活下来了，连小松这个白痴一通胡搞都在梅花里活下来了，他要是死在这种地方，那还真跟这辈子白活了没什么两样。

他抽到牌的时候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，而他谁也没看。

他可能真的在笑。

像有点期待似的，又好像压根没把它放在眼里。

 

 

……

紧接着，老虎机转了起来。

 

 

***

“……”

他没有感觉到应有的疼痛。

但是血流了下来。是热的，滴滴答答的，往他的脖子里流。壱看见了一只手。那只手攥着被砸烂的贝斯的碎块，尖锐的一头刺进掌心之中。那只手的主人看着他，神色仍然平静得近乎温柔。

“一松？！你在干什么？！！”

架罗咆哮起来。他的声音囫囵在泪水里，几乎完全失了真，他原本跪着，现在朝这边扑了过来，但是一下子就摔倒了。OSO比他要快一步。他几脚踢开了壱身边所有的碎块。他没有哭。长男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，瞪着他，问：“……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？”

壱不知道。

他的手抖了一下，铁片并没有掉下去，它还插在那只手的掌心里。

他不知道。

他只知道JUICY死了，TODO死了。是被他害死的。

……那是他努力得来的成果。他为了保护某人绞尽脑汁换来的报酬。努力是错的。放弃也是错的。活着是错的。死了也是错的。我的，我的存在，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。壱愣愣地坐在那里，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没有资格。他看着那只手，鲜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往下流，滴答滴答，滴答滴答。

他想保护的人。

他现在还亲手伤害了他。

壱想要笑。除了笑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。但是笑也是错的，哭也是错的，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。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，只想找个办法把意识中断掉，可是……可是那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。

“哈……”

结果他还是笑了出来。

但却只发出了半个音节。

嘴唇就被堵住了。

有人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，用大概足以见血的力度。三秒，或者十秒之后，他才感觉到疼，铁锈的腥味涌进口腔，又苦又咸，又甜腻得令人作呕。那人捧着他的脸，就着满嘴的鲜血吻他。到他快要窒息，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起来的时候，才缓缓松开了口。

“我痛一次，你痛一次，扯平啦。”

他声音轻快地说。

一把扯下刺进掌心的铁片，也不管血流如注，就那么随手丢在地上。

壱断断续续地喘息着，他还是恍惚得很，却被迫看进对方的眼睛，那对温润而剔透的翡翠色。那双眼中没有恨意，没有悲伤，没有罪责。在这个时候……他，他甚至仍在微笑。

他们的两个弟弟死了。

他仍在温柔地笑着。

他伸手抓住了他，拖他站起来。壱没法反抗，踉踉跄跄，一步一绊地跟着他走。他被拖到了屏幕前面，对方抓着他的手，左一只右一只，一起按在已经变成一片苍白的雪花的屏幕上。

 

“什么是摇滚？”

他忽然问。

 

壱茫然地张着嘴巴。

 

“一，明明只能放手去做，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的人太多了。”

“二。世界上是，没有‘不这么做就不行’的事情的。”

 

“三……”

 

他轻飘飘地昂起下巴。

看着屏幕那侧。

像与极远处的什么人对视着。玉石的底部开始熊熊焚烧，冲起滔天的绿色火舌。

 

“——继续抱着拼死的态度去做吧。因为不会再有人死了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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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Jade是翡翠的意思。

*最后那几句话出自乐队摇滚教师套，jade的攻击动画黑板上的字，图鉴来自冰汐老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