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传奇松】六花之嘘(壹)(全员/无人生还pa)

*涉及妖怪松的描写只是玩梗,黄神是不是妄想症大家见仁见智,但总之和主线没有任何关系!不用想多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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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目录】



1

风声从远处传来。

紫坂一打了个喷嚏,把毛衣的领子裹得更紧了一点。他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,看着雪花晃晃悠悠地从空中往下飘。冬天真冷。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回家,家里除了书只有书,乱七八糟地塞满了每一个柜子,有些堆在墙角里都长满了霉菌,散发出一股让鼻子痒痒的酸臭。

紫坂不喜欢书。他喜欢爸爸,但是爸爸每天和书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要长得多,所以他更讨厌书了。

……我为什么要活着?

十二岁的紫坂一认真地想。

他以为搬家之后的生活会和原先有些不同,但是并没有。没有人跟他玩。没有人喜欢他。爸爸在原来的家里看书,在新的家里还在看书。其他的小孩一见到他就会跑远,跑到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停下来,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。紫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无外乎“长得像鬼一样”“离近了就会被吃掉”之类。紫坂无所谓,他早就不是还会在乎这些的年纪了。他只是单纯地不明白活着有什么好。活着要做什么。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。

然后他想……

我为什么不去死呢?

仔细想想,好像并没有人说过他不可以去死。紫坂对死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,就是从此什么都感觉不到,也没有人再能感觉到他了。那样说不定挺好的。爸爸可以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他更喜欢的书上,也不会有人再被他的模样吓到。这世界多他一个并没有什么意义,少他一个也不会有任何影响。

这么想着紫坂站起来,稍微抖了抖身上的雪花,向前迈开步子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紫坂看见不远处有座山,他想,山那么大,多一个死人一定没人发现,那么就往那里走吧。

 

雪渐渐大了起来。

把一切都染成银白色的。

 

紫坂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。直到脚疼得再也走不动路,只好在路边一棵树旁坐下。他原本想找个湖走进去,或者找个悬崖跳下去,可是一路都没看到。死好难啊。紫坂很难过。结果他从那么远的地方,费这么大劲走过来,根本没有任何意义,连两处所见之景,都只有一片空无一物的白。

啪嗒。

紫坂一往后仰倒在雪地里。

到底在干什么啊……我。

他就这么躺在那里盯着天空,直到雪花飘进眼睛,弄得他不得不闭上。要不干脆睡一觉吧。紫坂想。雪地里这么冷,说不定睡一觉就冻死了,也不会觉得难受。随即他发现这说不定是个好主意,于是立刻实施起来。想到马上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甚至暗暗感到有点兴奋了。

 

然而……

他甚至都还没感到太多倦意,就被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吵得清醒了。

 

啊,死人?

 

紫坂一听到了人声。

听起来似乎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,声音并不是很清晰,有一点瓮声瓮气的。但他并不想睁开眼睛。被当成尸体让他觉得挺高兴的,于是他就继续躺在那里,等着对方走开,告诉别人或者当做什么都没看见,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被白雪覆盖,等到来年春天,再一丝不剩地渗入泥土。

但是对方并没有走开。

他甚至听到吱吱的脚步声近了。

紫坂感到那人蹲了下来,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脸。在如此近的距离装死弄得他有点紧张,但他还是不想动,结果对方得寸进尺,居然又去捏他的鼻子。这下子紫坂被搞得没法呼吸了,他憋得难受,一下子晃头甩开了对方的手。那人“哇——!!!”地大叫起来,吓得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:“活、活的?!是活的?!!”

……装死失败了。

紫坂啧了一声,极不情愿地揉了揉鼻子,睁开了眼睛。

 

结果他看见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东西

蹲在那里的人戴着一顶厚厚的毛线帽,嘴上套着口罩,耳朵包着毛茸茸的耳罩,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,毛衣外面还套了一件毛衣开衫,除了眼睛,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露在外面。紫坂愕然地看着他,对方也愕然地看着他。两个人僵在这里长达一分钟甚或五百年,直到那人毛衣鼓鼓的前胸突然动了两下,发出了“喵……”的细弱声音。

紫坂呆呆地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胸前。

那人也低头去看。

“啊……小黄。不怕不怕,马上就回家了哦。”

他在口罩里含混不清地说着,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,从里面抱出了一团毛茸茸的黄色东西。那东西长着耳朵,还有尾巴。它们还会自己动。毛球咪呜咪呜地叫着,抖了抖自己的毛皮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窝进了怪人的怀里。

……

“……猫、猫?”

“嗯!是猫!”

他不自禁地说出了声,结果对方还真回答了,不仅如此,他甚至好像还笑了。怪人轻轻抓弄着黄猫头顶的毛,猫开始在他手里发出咕噜的声音:“他在山里迷路了,真是笨蛋。还好被我看到了,不然一定会冻死的啊。”

紫坂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会、冻死吗……”

“绝对会吧?外面这么冷,猫又没有衣服可穿。”怪人理直气壮地说着,重新把猫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衣服里。紫坂看着他的动作,还没想好该说什么,对方做完这个动作,又抬起头来问他:“你也迷路了吗?”

“迷路……不……唔。我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?那你为什么躺在这里?”

“……”

紫坂诚实地回答:

“在等死。”

“诶诶?!为什么?!”

“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。”

对方似乎一下子哑口无言了。两个人又开始傻不拉几地互相对视,紫坂倒也不觉得尴尬,这可能还是他有生以来,第一次和人对话这么长的时间。想到这里他觉得好奇,于是问:“你不害怕我吗?”

对方一愣:“为什么要害怕?”

“因为长得像鬼。可能会把你吃掉。”

结果怪人听了,居然哈哈大笑出声:“什么嘛!!哪里像啦,鬼才不长你这个样子呢!!!”他伸手在头上比划着:“鬼长着角哦?脸上这里这里都是红色的,会骑着葫芦在天上飞,还有一根那——么大的狼牙棒,生气的时候就会用它打人,从里面喷出好多好多岩浆来——”

他比划得绘声绘色,就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。紫坂半信半疑地听着,问他是真的见过鬼?对方连连点头,又挠着头说好像只有他能,其他人都看不到。这座山上有供奉着鬼的神社,里面有他们的石像,除了长着红角的鬼,还有长着蓝角的鬼,长着翅膀的鬼,九条尾巴的鬼,大狗一样的鬼,戴着草帽的鬼。每一个他都认真地比划着模样,蓝鬼的衣服是蝴蝶变成的,绿鬼的翅膀张开有一棵树冠那么大……紫坂居然也认真地听了起来,偶尔忍不住打岔问个问题,一时间连去死的事都完全抛到了脑后。

“嘿嘿。”

对方突然笑了起来。

“好开心啊!和人说话真的好开心啊!!”

紫坂有点茫然,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。“你没有和人说过话吗?”他问,怪人就连连点头,指了指自己的脑袋:“因为大人说我这里有问题,他们不跟我说话,也不让别的小孩跟我说话。我好无聊,只能和小黄小花小黑,还有鬼大人一起玩。”

“为什么不?明明和你说话……”紫坂不懂他说的问题是什么,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。他斟酌着一个曾经学过的词,自己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它,也不知道用在这里究竟合不合适,但还是说了出来:“……很有趣?”

“很有趣吗?!真的吗?!”

“嗯……嗯。”紫坂小心翼翼地点头,“那个神社,现在还在吗?我也……想去看看。”

“在的在的!!我现在就带你——”他兴奋地跳起来,又骤然垂头丧气:“啊啊不行,得先把小黄送回家,他妈妈一定还在家里等着……”

“没、没关系。我可以……等你。”

“真的吗?!但是但是,一直站在这里很冷吧,感觉很不好意思——”

“或者……”

紫坂不知怎么有点紧张。他朝一侧别过头去,小声嗫嚅:“我们……一起?”

他从未对人说过这样的话,刚说出来就有些后悔,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想期待。但是对方立刻就抓住了他的手,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,大声地,快活地,拖长了声音:“好——”

然后他又嘿嘿地笑了。

白色的雪花还在晃晃悠悠地往下飘。

 

他的手指很凉,但是掌心很温暖。那是他第一次从毛衣袖子里伸出手。摸上去的时候,紫坂才发现那只手上全是伤痕。

 

2

十四……!”

松野一松猛然睁开眼睛,握拳抓了个空。

 

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喘气,紫色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,才意识到自己躺在风信子房间的床上。现在他也不是一松,他叫紫坂一,一部叫做《六花馆杀人事件》的智障二十分钟短剧里可悲到让人自我厌恶的凶手

大概是开机前的徒步爬山耗尽了他的体力,这里的床又太过舒服,他居然一躺下来就睡着了。但是睡过也没什么用,一松皱起了眉。他浑身上下疲乏得厉害,脑袋里也一团浆糊。总觉得刚才做了什么噩梦……但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,尤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喊了一句十四……十四松?他梦见十四松了吗?

好像是这样,又好像不是这样。

但还好小松还没进来。这种事被他听到,三个月内都没脸在家里活下去了。

一松艰难地抬起手臂,看了一眼表,发现距离赤鹿叫紫坂下楼吃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,于是顺理成章放弃了起床的念头,把脸又埋进了枕头里。那个被忘记的噩梦让他有点隐隐不安,混沌的大脑却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任何东西,很快又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。这样迷糊了不知多久,他听见了门闩喀啦扭开的声音,该死的长男连门都没敲,直接大大咧咧地闯进来:“一酱——还活着吗?啊,死了。那我们就不给你留饭喽——”

这什么恶心的称呼啊。他喊的还是“hajime”而不是“ichi”……虽然一松更不想被叫自己的名字就是了。

“这就……开始了吗……”

“就等你了。我们辛辛苦苦在下面演戏,你居然有闲情在这里睡觉啊。”

“……”一松烦闷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,勉强从床上撑起来。他总觉得身体沉重得不太对劲,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。爬了山也不至于这么累吧……但是“难受所以不想演了”这种话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,只能祈祷早点演完早点结束,还有一会爬楼梯的时候不会一脚踩空摔下去。

小松倒是似乎注意到了什么,他转过身去,又突然扭头回来:

“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啊。没事吧?”

 

“……”

一松张了一下嘴。

 

“没事。”

 

3

根本不是没事。

坏消息是他出门就摔了一跤。好消息是幸亏不是下楼的时候。

“一松?!”这下小松似乎真的担心了起来,伸手去扶他:“真的没事吗?你还能演戏吗?”,连一松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不妙,这是怎么了?感冒了吗?可他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,就只是单纯的困到精神恍惚,累到一动都不想动,打个奇怪的比方,就像灵魂抓不住身体了。

……像快死了一样。

他莫名地冒出了这个念头。

不。老头子也就算了,他一没生病二没受伤三没撸管,二十岁的处男家里蹲怎么想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寿终正寝吧。

小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,但一松连扶着墙站着都觉得困难。这个样子恐怕不是硬撑能解决得了的,别说继续演下去,恐怕能不能下得了楼都是个问题。“能……”他终于不得不开口了,“能明天再演吗?……我想……睡觉。”

“一松……”

他看见长男的脸色变了一下。

但是他连去想这是为什么的精力都没有,好像每在这里多站一秒钟,用来和睡魔抵抗的力气就要多花一分。一松不想等回应了,他至少还不想倒在走廊里,于是挤出残余的全部力气,撑着墙壁往房间里走。

“一……一松!!!”

小松喊住了他。

他不想回头,但是还是停了下来。

“那个……那你睡吧,我就是想起来一件事。”长男说,他好像还揉了揉鼻子,吸了两下。“十四松刚才说,他有话想跟你说。等你起来以后,去找他一下吧。”

 

……十四松?

有话跟我……说?

一松迷迷糊糊地想着。上一场戏他们还在一起演吧,如果他有什么想说的,那时候直接说不就好了吗?但是长男的声音罕见地认真,他甚至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:

一定,要去啊。

 

“……嗯。”

 

松野一松点了一下头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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