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万pa混战】苍白之槛的爱丽丝(30)【间幕·槛中箱庭③】

我回来了!!!!

更新了排版加粗加目录的版本!!(有啥意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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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目录】 


***

他做了一个梦。

梦见自己是一只蝴蝶。生活在杳无人迹的荒山上。山上有一座破旧的神社,他站在歪歪斜斜的白色鸟居前,无法向外踏出一步。他在这里站了成百上千年,有时无聊得很,却并不觉得孤独。有人在背后吵吵嚷嚷,飞来跑去。有人撞到了他,也不道歉,顺势扑上他的脖子骑到背上,咯咯地笑,柔软的白色长毛搔得他脖子一阵发痒。

他知道那是谁。于是也笑起来,伸手到背后去抓他的痒痒。那人抱住他的脖子,说青行灯哥哥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。

他哼了一声,单手扶额。他说留你一个在这里,岂不是太过寂静与孤独了吗?

可是对方忽然沉默了。

他松开了手臂,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来。

随即双手将他朝鸟居外推去。

 

“不要。还不到时候呢。”

 

然后他醒了。梦里的一切瞬间融化成为苍白。他想起自己叫做青户唐次,是个记者。上个月刚在赤鹿村与五个足以写成大新闻的同胞兄弟相认,现在就和他们一起,被抓到了一个叫做苍白之国的地方。他睁大眼睛喘息,视野被泪水糊成一团模糊。

他看见好几张熟悉的脸。出租车司机猛吐一口气双手合十。咖啡店老板还眼眶通红地呆愣在那里。历史学者的儿子若无其事别过了头。花道家强作镇定,颤抖着将一块浸透鲜血的纱布紧压在他的身上。

还有人站在远处。

头套着牛皮纸袋,青户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 

他突然好像明白过来,一直以来笼罩在五弟身上的那股违和感,究竟是什么。

 

……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。

只觉得好像与什么无比重要的答案错身而过,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
 

***

伍诺·瓦伦提诺以为那人死了。

他睁着眼睛趴在那里,下半身被集装箱压得粉碎。黑白相间的破布被风扯落,露出一张令人不快的、与那个害他当上家族首领的男人,一模一样的面庞。

或许本来他真可以杀了他。但是集装箱落下来的时候,他松开了链条,如离弦的箭朝反方向冲出。伍诺过去之后就看到了这个画面。他觉得应该没救了,也压根没打算去救他。他走向被囚服撞倒在一旁,昏厥过去的平社员,那男人看到了,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。

伍诺又看了他一眼。

囚服的眼里满是仇恨。每一寸尚未失活的血肉都叫嚣着,“你别碰他”。

“你弟弟?”

他无声地做出口型。

他看见了绝望。极度否认的此地无银。伍诺明白了,他仍不同情,也不觉得怜悯,败者必被吞噬,这就是黑暗中生存的法则。但是他朝对方脱帽致敬。而后抱起那只愚蠢的,螳臂当车的小猫。他看见囚服涣散的双眼瞪视着他,伍诺说:“我不会告诉他的。”

对方愣了一下。

然后紫色的陨星轰然坠落。

将一切夷为平地。

 

伍诺·瓦伦提诺以为他死了。那样的伤势,就算回到原本的世界,大概都活不下去。直到他躺在狼人的利爪下,听见一道熟悉的铁链声音。囚服在狼的背后,死死勒住它的血口,将一把银色的手枪甩在地上,终于开口讲了第一个字:

“滚。”

伍诺一下子觉得好笑。那根不久前还几乎夺去他性命的东西,现在不偏不倚地套上他的敌人的喉咙。他捡起枪,拉动枪膛,发现里面还有一颗子弹。

“为什么?”

伍诺问。

这个问题包括了两个问题。爬满他整个下身的青绿色回答了第一个。

而囚服没有回答第二个。他只是反问,声音冰冷刺骨:

“你为什么要留下来?”

“……”

伍诺又笑了。

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于是抄起枪托向上砸去,从狼口之下一闪而出。他不再犹豫,按住仍在血流不止的伤口,拔脚冲向那两人远去的地方。他在背后又听见了囚服的声音:“……如果他少一根汗毛,我还是要杀了你。”

“那要看你有没有命跟上来了——。”

他背对着他摇摇手,忽然起了恶劣的念头。

于是歪起嘴巴,在后面补了一句:

“哥哥。”

 

***

“为什么?”

身着白色工装的十四松张大嘴巴,转过头来,面对着屋子里其余的所有人。

“为什么,一号哥哥的身体里是机器?……那个是假的?是替身吗?”

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白色囚笼内回荡。

没有人回答。

余下五人脸色各异,却都青灰而僵硬,像一块没有成型的铬。

 

***

回过神来的时候,Hira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。

他低下头去。

看到了一把似曾相识的,银色的手枪。

 

***

松野轻松回到牢房的时候还在昏迷,而且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。皮肤上青绿色的痕迹似乎比屏幕上看起来淡了,又似乎没有。小松和空松合力把他搬到床上,三男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比起空松有过之而无不及,更多的是反复切裂又愈合的疤痕,像是纵横爬行的虫子,几乎不剩几块好的皮肤。

……他明明那么怕疼。

松野椴松慢慢地想。

第二场游戏结束了。椴松欣慰地发现,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坚强。一上来他就发现,以及对飞溅的血肉已经麻木了,托德的时候也是,椴子的时候也是。他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尸体,毫无感觉。松野椴松的存活率是零。看着看着他甚至笑了起来,这意味着,他活到最后的概率又增加了。

“轻松哥哥也赢了!我们组是最厉害的!”

十四松振臂高呼。

嗯。

椴松想,他说的没错。

他根本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轻松。他霸占了整个屏幕的操纵权,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所有人的跟踪录像,就是没有看他。——只要不看到他死去的那一幕,那他就没有死。松野椴松理直气壮地这么想,排除了这唯一一个可能会直接导致精神崩溃的因素,totti就还能继续坚持下去,totti是最强的。

……可是他活下来了。

直到他摸到那只尚有温度的手,泪水噼里啪啦打湿了轻松身上的病号服,他才发现自己哭了。椴松发过毒誓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眼泪,可是他现在控制不了,他抱起轻松伤痕累累的身体,突然第一次后悔起自己为什么没有看着。

他得知道这是谁干的。

他得杀了他。

松野轻松是个废物。是个割破了手指都会眼泪汪汪,大题小做地涂上碘酒细心包裹起来的白痴。椴松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,怎样拖着这样的身体度过了几个小时,他只感到熊熊燃烧的恨意蔓延到四肢百骸,要把仅剩的理智都吞噬掉。

……他为什么没有看?

他也是白痴吗?

还好小松今天下午一直很安静。如果他像国王游戏那时候一样聒噪,椴松确信自己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。可是这片死寂更让他愤怒得不得了,又无处发泄,只能毫无意义地用指甲狠狠撕扯床单,直到劣质的织网完全变了形状。

……

然后他明白了。

爱丽丝

对啊。要杀的人,不是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吗?

那一瞬间松野椴松突然做了一个决定。但是他没有,也没打算去对任何人说。他环顾整个房间,空松和一松一人一边,低头给轻松处理着伤口。十四松抱着药箱翻来翻去,不知道在找些什么,小松对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发呆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,好像上面还在播放什么画面似的。

松野小松真的很安静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。

 

“……今天,结束了吗?”

 

冷不丁十四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,空松和一松都望向他,次男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:“……啊啊。今天应该不用提心吊胆了。brothers都早点休息吧。”

十四松唔唔地应着,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。他举起一个棕色的瓶子,对着光转着看上面的标签。

一松剪断最后一块纱布,站起来,走向了最靠近墙角的那一张床。

那张床上摆着一个兔子玩偶。他拿起来看了看,默默地转向椴松,做出了一个递来的手势。椴松反应了快一分钟,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。他道了声谢接过,发现自己原来还能条件反射地做出笑容。

他笑了一次。收敛起来,又笑了一次。

好耶。

他最可靠的武器,果然还在呢。

 

那只兔子早晨就被他开膛破肚了,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,只露出一团白花花的棉花。他接过兔子,一松便翻身上床,直接掀起被子蒙住了脑袋。十四松看见了,抱着药箱啪嗒啪嗒地跑过去:“一松哥哥!还没吃晚饭呢!”

“不吃了。”

“诶诶诶?!怎么可以,会饿的!”

“不会。”

空松犹豫着看了看他们几个,又看了看独自在远处发呆的小松,最后走向上了锁的铁门。那是这里唯一的出口,前方只有一条走廊,可是今天早晨它通向钱汤,上午通向国王游戏的会场,中午又通向了食堂。空松在那里愣了一会,突然使出浑身力气砸向铁门,轰然巨响过后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省省吧空松哥哥。十四松都不行,你更不行了。”

椴松说。

太好了。

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和平时一样。

空松没有回头。他露出极度不甘与悲伤的表情,又狠狠地砸了上去,但这一下的声音甚至还没有刚才响。直到一松朝他摔出一个枕头,恶狠狠地骂道“吵死了”,他才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,愣愣地跌坐在最近的床上。

松野小松仍在屏幕前发呆。

像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无觉似的,纹丝不动。

 

就在这时,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。

谁也不惊讶。那是已经习惯了的爱丽丝的大脸。松野椴松理智得很,他没有浮起任何冲动地打过去的感觉,因为这么做没有任何用途。还好小松也没有。屏幕的裂痕把那张令人作呕的人妖脸分割成诡异的三块。他像之前一样,笑嘻嘻假惺惺地说出恭喜的台词,然后说,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。

广播结束之后,食堂的门再度打开。

椴松第一个走了进去。

他不想,但是他必须吃点什么。要保证最高限度的健康。所有的维生素,蛋白质和热量。一样都不能缺少。

 

……结果他一丝不苟地挑选完今天的午饭,食堂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。十四松中途跑了进来,盛了满满两大碗饭又跑了出去。椴松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,机械地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东西,吃到快一半的时候,最上头的两个哥哥才走了进来。

小松拖着懒洋洋的声音跟他打了个招呼:

“哟,小椴,战斗力很足啊。”

椴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,所以他没有答话。

然后那两个人也去打饭了。小松状如平常,一边对食材评头论足一边打饭,空松却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盯着他,右手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,不知道是想做什么。椴松看了他们几次,但一直都没发生什么,也就没太放在心上。

今天晚上长男没拿很多肉,倒是次男拿了不少。

“……说起来啊,轻松这个样子,没办法吃饭吧?”

“啊。没关系的,大概。刚刚,一松在药箱里找到了注射用的葡萄糖。”

“葡……?那什么?”

“我也不太清楚。但是好像注射了就不用吃饭。”

“诶——?这么方便的吗,给我也来一针?”

“……别闹。”

空松露出不悦的表情,看着小松坐下,才好像稍微放心下来似的。端起自己面前的饭碗。他的伤势比起中午已经恢复了不少,不愧是从小被一松殴打到大的男人。他们坐在了椴松的对面,但是椴松突然不是很想跟他们坐在一起,他埋下头,草草将盘子里的蔬菜扒完,站了起来:“我饱了。”

“小椴?”空松愣了一下,喊住了他。

椴松背对着他停下,等了几秒。但是他没能说出下一句话来,于是他再度迈开了步子。

……

“……你可别丢下他不管啊。”

他又听见了小松的声音。

 

可他还是没有听懂。

——也许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。椴松想,于是他没有回答。

 

***

这个夜晚安静得让人难受。

小松提议“反正睡不着,不如来玩个游戏什么的”,但是被一松凶狠地拒绝,理由是他要睡觉。十四松虽然很想玩,但是他站在了一松那边。椴松觉得他脑子有问题,连理都不想理。最后只有空松一个人表示赞同,这就跟没人赞同一样。

于是最后谁也没有说话。

大家都早早上了床。

椴松把自己的床推到轻松旁边,握住了他的手。

他知道自己必须得睡觉,所以闭上了眼睛,努力什么都不去想。他要养精蓄锐。成为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尖刀。松野椴松做到了。在漫长的辗转反侧之后,他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,走进了一条漆黑得没有尽头的走廊,浓稠的腥臭味不断从头顶滴落。松野轻松在不远处笑着说,别怕。他拼命跑过去,想拉住他的手,那只手臂却轻轻一扯就断了,迅速腐化为湿软又黏腻的绿色。

椴松惊醒过来,发现自己没办法动弹。

他浑身难受得要命,看不见的铅块压在胸口。拼尽全力才能够动动手指,可是才一动弹,就好像要坠落下去,溺死在漆黑的深海之中。他醒了又昏沉过去,接着再在溺水的惊恐中醒来,如此反复成百上千次,终于,被幻觉一般悠扬的音乐声拉回了现实之中。

……

贝多芬的致爱丽丝

松野椴松又动了动手指。

他觉得自己在这个晚上死了一百次。但是现在他还活着。一切都要继续。轻松还没有醒。碎成三块的屏幕亮了,爱丽丝精力充沛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大家,早上好——”

他一瞬间闪过“死了算了”的想法。

又冷笑一声。

不,这太便宜他了。

麻痹的余韵还留在浑身每个角落。椴松掀开被子,慢慢坐起来,死盯着屏幕上那人天真无邪的笑容。身体枯竭得连坐着都是莫大的痛苦,但是很快他就麻木了。

 

第三轮的抽签。

开始了。

 

这一轮大家的出目都很高,最低是空松的♣️6,最高是十四松的♥️9。椴松抽到了♦️8,他很镇定,但还是有些微的不安,轻松有粗略说过方片是纯粹的逻辑战,具体到原作漫画几乎全是打牌,椴松对自己的牌技还算有点自信,但这是现在唯一没有前车之鉴的游戏,谁也不知道真正遇到的会是什么。

五个人抽完了。像是在刻意针对他们似的,爱丽丝不怀好意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:

“如果有人现在处于不能抽牌的状态,还请大家帮帮他喔。如果放着不管,可是仍然会被驱逐出国的——”

“这混蛋——!!!”

空松一拳抡了上去,被小松拦住了。

“轻松说砸了会团灭的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
最后是十四松抱着轻松过去,用他的手勉强按了屏幕。那是一张♦️4,或许他的运气回头看了看,可在这个状态下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
 

之后——

赌上性命的老虎机开始转动。

 

咔嚓。

 

……花色停在了♣️7。

 

不是我的卡。椴松有些迟钝地想。也不是轻松。不是空松哥哥,也不是十四松哥哥。

是谁?

好像不是小松哥哥,他抽到的是黑桃。

一松哥哥也是梅花。

是他吗?

 

一松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的床上。

“我是8。”

他说。

 

一阵短暂的寂静。五个人面面相觑。椴松有点恍惚,他们昨天连续玩了三场游戏,今天却谁也没有抽到上场,他这才意识到,原来他们也不是非得参加每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的。

他麻木地看着屏幕。

 

♣️7的图案显示了十秒。

 

之后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,变成一片空白。

啪。

十张一模一样的扑克牌背,显示在了新的屏幕上。

 

“?”

 

“好——!现在是为认真游玩的各位,准备的特别额外奖励项目,锵锵!”

爱丽丝的脸没有出现,但是他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
“——新春大促!免费发放十张「♣️7入场券」,每组限量一张,机不可失,先到先得~❤️”

 

“什么?这鬼东西还有人自愿参加吗?!”空松愕然地出声,但是没人响应他。小松挖了挖自己的耳朵。一松躺回了被子里。十四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但还是在床上乖乖坐着没动。

 

椴松盯着屏幕。

啪。

一张牌翻了过来。

然后第二张。

紧接着是第三张。

 

他突然冲了上去。

松野椴松伸出手,摸向离他最近的那一张牌,就好像如果不这么做,至此为止煞费苦心沉积起来的恨意,以及承受的痛苦,都白搭了。他无法忍受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坐以待毙了,一秒钟都不能。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将它结束,那么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。

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,但是没人反应过来。

就像空松哥哥所惊讶的,懦弱的废物白痴家里蹲们不可能理解这样的行动。

 

他扑到了屏幕前面。

像要整个穿透过去一般,伸开五指按下。

 

——但是什么都没发生。他触摸到的牌背仍是牌背。椴松抬起头来,看见了松野小松。长男站在屏幕的另一侧,也看着他。右手状似随意地搭在那里,最长的指头下方是一张扑克牌,已经翻开了♣️7的花色。

啪。啪。啪。

谁也没有等谁。

十张扑克转眼悉数翻开。

 

“小松?!!!”

 

松野空松猛地站了起来,发出怒吼。

 

椴松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长男的表情。

那道白光亮起之前,他只看见小松露出牙齿,冲他“嘿”地笑了一声。


 
 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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