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万pa混战】苍白之槛的爱丽丝(35)【♣7·猜谜大会⑤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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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什么?!”

啤酒肚空松猛地咆哮出声:

“混蛋!!这不可能!你们是在针对他!!!!”

上一秒钟,他还好像很痛的样子趴在地上呲牙咧嘴揉着屁股,下一秒钟就跳了起来,抄枪对准了石像破口大骂。伊卡洛斯站在旁边,表情有点发愣。有不少人朝他们的方向看过去,也有人熟视无睹,越过那两人,直接走向起跑线后。

……不是吧。

松野小松又花了几秒钟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那人被连续抽到了三次啊?什么概率啊?这是一场对于茶发的迫害吗?

说真的这事有点好笑。要不是小松也听到了自己的号码,他可能就笑出来了。从叫号到爆头只有一分钟,能拿来浪费的时间还真不多。他揉了揉眼睛,从地上摇摇晃晃地起身,神父见状,面色担忧地跟着起来,伸手想去扶他:“您……您没问题吗?”

“有问题——能怎么办?”

小松干笑一声,想冲他摆手,但是实在没什么力气,只随便抬了一下作罢。神父就再一次露出那副痛苦的表情来,垂下手去,叹息说道:

“真的抱歉至极,是在下医术不精,不知该如何帮助您,才能……”

“……”小松忍不住又去看他。这也太夸张了吧。连空松都没这么对待过他。别说是在死亡游戏的现场,就算是跑医院的那段时间,突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了这种话,都让他浑身感觉不太自在。那还不是假惺惺的、客套上的安慰,这个神父看起来简直像是真的在担心他。在这个连亲生弟弟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只有嫌弃的世界,用的还是空松的脸。

这感觉好像……

好像挺好的。

……

他是空松的敌人。别说帮了他,就算救了他的命也是。

风铃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在颅内回响。松野小松一下闭紧了嘴。他当然也曾幻想是不是这么多人团结起来,就能干掉爱丽丝逃出生天,但他不会寄希望于此。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越过那条线,但更不想被任何事情动摇了决心。

他不止是另一个空松。重复一遍。他是空松的敌人。

 

于是松野小松冲他露齿一笑,说了声“谢谢”,转身走向赛道。

……而我是人渣呀。

 

起跑线上已经站了不少人,其中包括那个可怜的茶发一松。小松过去站他旁边,一松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,扭了一下单边嘴角,再次打起招呼:“真巧啊。你还能上?”

“这叫垂死挣扎。拜托等下让着我点啊。”

小松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,茶发一松便嗤了一声,转过头去。小松眯着眼睛去看其他人,熟面孔还有一个,是之前和狄更斯吵架的女轻松。她一边谨慎地活动着手腕脚踝,一边不时往跑道的某个方向去看。那里站着一个……两个很可疑的男人。一个头上套着个牛皮纸袋,一个戴着被血迹染脏的面具,一个比一个像连环杀人鬼。

还有一个已经根本不是人了。那家伙穿着红色的和服,头顶支棱着两根金色的狐狸耳朵,背后膨出九条毛茸茸的尾巴。——那是我吗?好厉害的我,他是和上一局的犬神一起来的吗?

……

而最后吸引他目光的,是另一个他的声音。

“怎么办啊呜哇哇哇哇——医生我要死了,医生救我——”

见鬼,他居然看见了一个坐着轮椅的他自己。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小松扯着他背后轻松的衣袖嚎啕大哭,一副心智不健全的六年级小学生的模样,推着轮椅的人是个轻松,怀里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。轻松的脸色铁青,却还是抚摸着他的脑袋,柔声安慰:“别怕,听我的,你不会死的。”

……撸斯基这辈子都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。这场面简直让小松毛骨悚然。

而那个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语气有多危险,抽嗒嗒地嗯了一声,扯着轻松的袖子不肯撒手,还顺便用它擦了擦鼻涕。小松心想我要是在家里做出这事,绝对会被三男打到也坐上轮椅。但是那个轻松竟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,他微笑了一下,拍了拍轮椅的背,轻轻把他向前推去:

“前进就好。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

 

“再?”白西装小松困惑地回过头来,但是轻松只是微笑。

他的眼中浮起一层厚厚的白雾,从最深处开始结起冰凌。

 

——松野小松忽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。寒冷的电流不断在体内穿梭,就像最初在钱汤的时候,所有人都对他说,丢下那扇门。他看着白西装的自己吭哧吭哧推着轮椅,一点点挪到起跑线后,那样子让他所去方向的几个人都冒出恻隐之心,朝旁边让开,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。白西装小松开心地道谢,他的怀里还趴着个一米长的玩具熊,他好像很喜欢它,哪怕上场了都不肯松开。

于是他和轮椅仅有女轻松一人之隔。

女轻松好像一直在走神,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夹在两个人渣长男之间,登时抱紧了自己的胳膊。小松盯着她看。忽然挑起眉毛,朝她轻声搭话:

“肩带露出来了哦。我比较喜欢粉色的。”

“……?!!”

女轻松原地暴起,反手就是一巴掌,接着像是见了鬼一样,疾步朝远处奔开,跑到离他最远的地方插了进去。小松牢牢地挨下这掌,脑袋被抽得嗡嗡作响,但这样一来……他就稍稍安心了一些。

白西装小松歪着脑袋看他。

松野小松捂着脸。

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
 

——下一刻,渡渡鸟的声音响了起来:

 

“第三题,先有鸡还是先有蛋?

“A、鸡。B、蛋。”

 

唿唿——

 

旅鼠们再度争先恐后地冲出去,奔向不知会踏中谁的深渊。

 

同一时间。

白西装轻松手中的礼物盒分成两半,掉落在地。

从中出现的,是一把黑色的微型冲锋枪。他提起枪口,毫不迟疑地指向某个人的后背,扣下扳机——

 

——却没能按到底。

 

被他指着的那人没有跑。他侧身对着他,立在原地,双手牢牢抓住轮椅的把手。白西装小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,慌乱地推动轮子,想要向前,却怎么都无济于事。

“……果然,好险好险。”

松野小松吐了口气,偏头,弯起眼睛,对着轻松粲然一笑。

 

“交易。你留我一命,我带他进门。”

 

——这并不是交易,是纯粹的威胁。是他想到的,接近百分之百的概率下,唯一活下去的途径。他的同体显然处于不可能不落在最后的状态,连一分钟之内能否到达门前都成问题。而轻松那副胸有成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,想要他活下去,就只能制造一个一定会落在他后面的人。

——既然他如此重视的人是小松,首先遭殃的就必定是会与他争夺名额的人。场上除了他还有一个小松,而那家伙是妖怪,不是有把握可以一击中的的东西。

——他会攻击我。

 

但白西装轻松面无表情。

他将枪口转向另一个方向。

 

哒哒哒哒哒哒——

 

像连看都没看似的,朝着人群,射出了一梭子子弹。

那是只有在战争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场面。平民四散奔逃,士兵举枪屠杀。惨叫声从人群中传来。有人摔倒在地。三个人中弹了,女轻松被打中了腿,一个戴着画家帽的一松被擦中了侧腰,最像是杀人鬼的面具男下腹被整个贯穿,血一瞬间就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。

“轮椅跑不了那么快。”

轻松将枪口重新对准小松,漠然地下令,仿佛倒下的只是几块多米诺骨牌:

“去吧。”

 

松野小松呆住了。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,枪响像连成长串的轰雷从他的头顶劈下,那感觉和红发少女死在他面前时完全不一样,他的灵魂破壳而出,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。然而在重新抓住身体之前,他就条件反射地推着轮椅冲了出去。赛道的水泥地还算平稳,但每一次轻微的颠簸,都像是一颗铅弹,从背后狠狠地打入他的身体之中。

……蠢透了。

他为什么以为他不会开枪?

为什么以为,这样对方就会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??

——干得漂亮啊,小松哥哥。可是椴松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。借那家伙的手,一下子就干掉了三个敌人,可真是名不虚传的人渣。小松心想对啊,是这样,我好厉害。话说回来,一开始不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吗?

看着啊。

小椴。学着点啊。

他拼命地嘴角上扬,把几乎完全呆滞了的表情,重新扭曲成微笑的形状。

他终于没敢去看那些人,那三个明明什么都没做,却将会代替他死去的可怜虫。女轻松强忍着哭声,拼命地拖着伤腿向前挪动,一松满手是血地捂着侧腹喘息,面具男似乎被伤到了要害,匍匐在地上,甚至连动都动弹不得。

他踏过已经开始干涸发黑的,名为小央的血泊,踏向明亮的,鲜红的,崭新的血海。

有人在看他。

所有人都在看他。

恨意。绝望。痛苦。

看着他。

越过那条死线。

 

他过来了。将那三人抛在身后的一瞬间,松野小松以为自己又要跌倒,但是不行,这次绝对不行。身体继续机械地向前移动,为了避免发生第一局的事,他得能往前多少就往前多少。

他看见那个阿拉伯姑娘抱着书本,毫不犹豫地冲向一扇门。

她知道答案吗?

她跑向了A。小松恍恍惚惚地记起题目,鸡生蛋,蛋生鸡,公鸡和母鸡要交配才能下蛋,所以最早的不光是鸡还是两只。可恶,这题意外地简单啊。要不是恰好遇上了真正的杀人魔,搞不好他也能拿到贴纸。

她撞开那扇门。

冲了进去。

 

噗——

 

然后血瀑喷射出来。

推门的瞬间,她被整个人拦腰斩断,和那本书一起坠落在地,变成两团毫无生命的肉块。

 

“——遗憾,回答错误!蠢货,我又没有说是鸡蛋,世界上第一颗恐龙蛋比鸡早了一百万年呢!”

 

渡渡鸟石像放声大笑。

在他咯咯的笑声中,旅鼠们齐刷刷调转方向,争先恐后跃入另一扇黑色的门。

只有一个人没有。是那个头套纸袋的男人。他突然冲破人潮,沿着跑道,飞奔折返,冲到女轻松的身边,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,重新奔向正确的答案。

三、二、一。

他一跃而入。

 

场上一下子只剩下了四个人。小松和轮椅上的另一个小松。一松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。一松的红色帽子掉了,他没有去捡。他的表情痛苦之至,朝着面具男的方向一点点地爬行,身后留下一道淋漓的血痕。

面具男还没有死。但是也没有动。

一松爬到了他的身边,俯下身去,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。

面具男或许看着他,或许没有。那张涂了像血一样的红色颜料的面具上,现在沾满了真正的血。他们或许在对话,或许只是安静地彼此对视,小松听不见任何声音。但几秒钟后,一松的手伸出去,慢慢盖在了面具男的手上。

 

——嘭。

 

那是他听到的,唯一一个声音。

 

一松缓缓地移动那只手,从鲜红色的湖泊中,拾起了那张面具。他没有再看任何人,紧紧按着自己的伤口,尝试了几次,才艰难地重新站起来,一步一颤,走向黄线后的人群。

结束了。

小松才意识到。

他又活过了一局。而两个人在这里死去。

他还是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。与其说推着轮椅,不如说要靠它支撑着才能勉强站立。但他只能推着它,慢慢也转回来,朝休息区走去。白西装小松昂起头来,他的脸上竟还挂着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,像满地猩红中唯一盛放的白玫瑰,对他说:“谢谢。”

小松觉得自己也应该笑笑。

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脸。

 

他回到了黄线后面。松野小松松开了手,白西装小松自己推着轮椅过去,抱住站在那里的轻松,撒娇似的蹭来蹭去,喊着“医生果然好厉害”。轻松还提着那把冲锋枪,眸中却像有春风拂过,一刹之间冰消瓦解。他摸了摸小松的头发,问:“没事吧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神父这次没过来。

他在一松那边,恳求一般固执地要帮他处理伤口,一松原本很强硬地拒绝,最后却还是拗不过他,别过了头去。小松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,还是感觉视线从四面八方紧随着他,扎得他浑身千疮百孔。他找了个人少点的地方,坐下来,觉得累得快要瘫了,想找个地方靠着,背后却只有空气。

他想空松想得不得了。

这儿有好多空松,却没一个是能让他也抱上去撒娇的人。

没有一个人去找轻松寻仇,大概他一开始就瞄好了,打的全是一个人来的家伙。纸袋男一言不发地把女轻松放在地上,就朝后退开。女轻松的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青,不断追着他问些什么,后者却并不回答,只是像个假人一样站在那里。

其余的人都保持着沉默。

也许是因为那把冲锋枪。

也许是因为这是第问,却已经死了个人。

也许……管他的,也许是因为贴纸。

 

一切都如凝胶一般粘稠。让人忍不住想要哼起歌来。

 

 

直到——

“诸位,能都听我说句话吗?”

那声音沉着而又冷静,不像是任何经历过这些所有事情的人能够说出的。然而它确确凿凿是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的,甚至有点耳熟。

 

那是……狄更斯的声音。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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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鸡不需要交配也能生蛋。哥的常识你们一句都别信就对了。

*又有两位啥故事都没讲成就死了,我对不起他们。妈的,我还想了两万字的山鲁佐德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名字叫茉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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