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我责任短打。
打着cp文幌子但其实根本不是同人的怪东西。打cptag给拆逆家避个雷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啤酒?
他问。
不喝。
我说。
他没再说话,捏着一个易拉罐,在我旁边坐下,还打了个嗝。我没理他,也没挪地。过了一会,他又明知故问:在干什么?
我还是没理他。
只是看着月亮。
于是,他也去看月亮,吸溜啤酒的声音很响。我问他,你知道自己很吵吗。他说:知道啊,但你也是哥哥嘛。没办法,当哥哥的就是要忍耐家人的缺点啊。
我抬手给了他一拳。
他问你干嘛?!
我说:没办法,当哥哥的就是要忍耐家人的缺点啊。
他愣了一会,然后开始大笑。说实话,我也有点想笑,但在这里笑出来就输了,于是仍然只是看着月亮。
啤酒?
他问。
不喝。
我说。
他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光,又打了个嗝,伸个懒腰,往后躺倒。
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:你知道吗,轻松不喜欢哈姆雷特。
我说,比起哈姆雷特,不如说,那家伙只要是和他意见相左的东西都不喜欢吧。两件事情出现矛盾的时候,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才是对的那个。
他说:也没办法啊,毕竟是轻松嘛。
我说:是啊。
他说:他明明作为现实里的人一点都不可爱,可是反而会有粉丝喜欢他这一点呢。
我说:是啊。
他嘎吱嘎吱地捏那个空易拉罐,吵得人心脏一颤一颤的动。
空松呢?空松喜欢哈姆雷特吗?
我?
是。
我想了想,想了很久,最后回答:不喜欢。
不喜欢啊。讨厌?
并不讨厌。不喜欢也不讨厌,说得冷酷一点就是没有感觉吧。但事实上也并不是没有感觉,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喜欢起来。因为毕竟是哈姆雷特啊。
是哪一个哈姆雷特呢?
每一个哈姆雷特啊。
每一个单独的哈姆雷特,还是一整个哈姆雷特呢?
单独的哈姆雷特,和一整个哈姆雷特,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,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啊。
诶,有时候我也是。不不,说到底,我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搞清楚呢,哈哈哈。
那么你呢?你喜欢哈姆雷特吗?
喜欢啊。
是单独的,还是一整个?
啊?都说我也没有搞清楚了吧?就算你这么问——
给我搞清楚。
哈?
我想知道。所以现在,就在这里,给我搞清楚。
我强硬地朝他逼近,一只手拍在他头旁边的瓦片上。他皱着眉,缩了一下肩膀,说干嘛啊,干嘛啊,就会欺负哥哥,有本事你也这么去逼问一松啊?
我说,问一松干什么?我现在想知道的,是你怎么想。
他眨了一下眼睛。
我盯着他。
问:
你,喜欢这一个哈姆雷特吗?
我的手掌从地上抬起,往衣服上擦了擦,抹掉上面的灰尘,又轻轻覆盖在他的脸上。
还是说,这一个哈姆雷特呢?
我可能挡住了月亮。我的影子盖在他的脸上,里面的光现在看不到了。我看着他,他看着我。他有几次移开视线,不去看我,我还是只能看着他。
……空松。
嗯?
你喜欢我吗?
喜欢啊。但是如果你现在用反问我喜欢你哪里来回答,我就揍你。
什么啊,我想说的才不是这个。
是什么?
喜欢是什么呢?那个人能接受大家都不喜欢的哈姆雷特,所以会喜欢他,还是说,愿意为了对方杀死那个哈姆雷特,才算是真的喜欢呢?
你这问题真狠毒啊。
是你先逼问我的嘛。
但是不搞清楚不行呢。
不搞清楚也行啊,但问的人明明是你嘛。
我闭上眼睛,叹了口气,放开了他。我坐了回去,他也坐了起来,和我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距离,只是不再捏易拉罐了。
空松。
嗯?
你喜欢哈姆雷特吗?
不喜欢。
我喜欢。
……
你要问我问得那么清楚的话,我真的说不出来。
……
温柔的哈姆雷特有人喜欢,也有人不喜欢。冷酷的哈姆雷特有人喜欢,也有人不喜欢。大多数人嘛,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那一边,我当然也有喜欢的东西,和不喜欢的东西,但你看,不喜欢的东西,也会分为"忍一忍就过去了",和"无论如何都没法忍受"但区别——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熟练吧?
你这问题真狠毒啊。
是想搞清楚的不是你嘛。
是啊。
我喜欢空松。偶尔也有觉得搞不懂的,无法理解的,完蛋了的,无法忍受了的,怀疑人生了的,痛得受不了了,肋骨都断了,想着干脆BOOMBOOMBOOMBOOMBOOM的时候。
……有那么严重吗?
有啊。
那为什么还会喜欢?
因为逃不掉啊。
啊?
因为喜不喜欢,不是我说了算的啊。
?
光是见到你就很开心,就算吵架了不说话了,也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情,好像不去和好就永远都没办法结束,就算改变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困难很痛苦的事,已经下定决心不去做了,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去偏,这种事,根本就是大脑分泌胰岛素之类的,完全不受我控制的东西,我又有什么办法啊?
我也忘了大脑分泌的是什么,但肯定不是胰岛素。
那个无所谓啦。我说,这种程度的告白,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胰岛素?哥哥我很受伤喔?
抱歉,总觉得别说轻松和小椴,就连一松和十四松都不在的时候必须有人出来吐槽一下你,否则有读者真的相信就糟了。
我是那么糟糕的角色吗?!
是啊。
……
还有我也一样。
啊?
见到你就很开心。到后面的那些,除了胰岛素之外的部分。刚才你说对了,我问你那些话,就是在想,如果我真的喜欢你,是不是应该有一些哈姆雷特就此死去。
啊,你愿意这么想哥哥我很开心啦。但是,那样哈姆雷特还是哈姆雷特吗?
我不知道。
我喜欢的,是哈姆雷特喔。
我不知道。
是哈姆雷特喔。
……
是哈姆雷特喔。
我抱住头,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。但是在它们落地之前,我又突然不想哭了。我开始诧异于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哭,就像诧异于为什么会不想哭一样。
我不知道……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挪动了一下屁股,和我贴在一起坐着,胳膊紧挨着胳膊。
然后突然露齿一笑。
……不妙。说真的。在苦恼自己究竟是哪一个哈姆雷特的哈姆雷特,也很可爱啊。
然后,他凑上来,用满是酒味的嘴唇,亲了亲我的脸颊。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应。我的大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但是如果有什么,有什么不需要用大脑思考也能去做的事——想做的事,我扔掉身体,抛弃它,他们自己奔跑起来,奔向他,抱住他,啃咬浓郁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,啃咬我所喜欢的,所厌恶的一切,就像过去每一次所做的那样。
我喜欢你。
我说。
小松,我喜欢你。
于是,他又笑了,眼睛眯得弯弯的。
啤酒?
他问。
一边问,一边摇晃着那个变形了的空易拉罐。
于是,我也盛了一杯月亮,坐在屋顶上跟他一起喝。我们同时一饮而尽。没有味道,像含着一块冰,凉凉的。
FI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