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期图形

警告：本章可能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血腥描写

以及我又爆字数了。剧情却没有什么进展。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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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目录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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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太好笑了。

一个风吹就倒的病号，和一个即将变成丧尸的活死人。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知该如何保全现在居然，在敌人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，被求救了。

……

黑色的月亮沉重地坠下。似乎是是运气好，少女在挥砍的瞬间绊了一跤，凄惨地摔在刀刃旁边不到半米，高跟鞋飞到一旁，只差一点就人头落地。手持镰刀的人影无声地落在她的身旁，冷然再度挥起利刃，破烂的头巾和长裙被风扬起，像一丛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。

少女绝望地伸手抓向他们。眼角涌出大颗的泪珠。

“救……”

 

“……我民中的一切罪人说，‘灾祸必追不上我们，也迎不着我们。’”

修女启唇，吐出沙哑低沉的男声：

“他们必死在刀下。”¹

 

“住……住手！！！”

Hira冲了出去。轻松就知道。他想拉住他，可是病毒大概已经入侵到了神经，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连一丁点衣角都没能抓住。

平社员从背包里掏出一沓文件，朝着对方挥洒出去。

白纸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。镰刀在空中硬生生扭转方向，横着将完全糊住视线的纸张切裂开来。

趁着这个机会，少女从地上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冲到轻松身后，可怜巴巴地扯住了他的衣角，用柔软的身躯紧贴住他的后背。她的身上有股熟悉的蔷薇花香味。轻松心下一惊，立刻别过头去，阻止自己因此而产生任何的动摇。

——嚓。

Hira朝前举起双手。镰刀的尖端整个贯穿了公文包。

“请等一下……！咳咳……您也是玩家吧？！”

在对方未来得及重新拔刀之时，他一边咳嗽一边高喊了出来：

“为……咳、为什么要伤害这位小姐……？！我们的任务，不只是躲过丧尸，逃到庇护所那里去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修女看清了Hira的脸。

他手下的动作一顿，眉头却紧紧地扭了起来。

……

“我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……呜，好不容易，躲过丧尸活下来，到了这里，才一遇到这个人，他就突然举着镰刀袭击过来——”

少女在轻松身后缩成小小的一团，哭得浑身都在发抖。那副可怜的模样实在太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，要不是轻松姑且维持着“小椴只有一个，其他都只是和他碰巧长得一样的陌生人”的清醒，在这种连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的状态下，搞不好真能脑袋一热，冲上去替她挡个刀子。

而穿着修女服的男人只是冷笑一声，将视线从平社员的身上移开。

他的浑身被包裹在漆黑之中，连脸都被口罩遮住了大半，只露出一双阴郁而凶戾的眼睛，仿佛冰层下燃烧着的，是整个地狱的烈焰。

“信不信她随你们意。不过是死一个还是三个的区别。”

 

……说真的，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。一本正经地穿着女装，之前还说了超级中二的台词，但也并不像空松那样给人痛彻心扉的感觉……反倒觉得他在cos什么死神一样超级帅气的角色，而且好像还挺成功的。

轻松努力转动着有些僵硬的大脑，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
虽然修女的发言丝毫称不上友善。

……但他却选择了说话。而不是像少女描述的那样，二话不说，就直接砍了手无寸铁的他和平社员。

 

他不由得转身望向少女。

就在这时，背后的少女发出了一声恐惧的低呼。她注意到了轻松的手，那条溃烂的，青绿色的，爬满虫子一样血管的手臂。轻松倒是没想收回，反正这种事早晚都瞒不过去。他尴尬地抽动了一下嘴角：“……抱歉。”

少女松开了扯着他衣服的手。

那张梨花带雨的怯弱面容，以肉眼可见的幅度，开始急速扭曲。

 

“……嘁。”

她站起身。

声音骤然冷了下来。

“已经感染了吗？没用的东西。”

 

她突然转身开始奔跑，赤脚竟直接跃出了近两米的距离，随即单手抓住最近的集装箱把手，腰肢柔软地弯折，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动作，一步翻了上去。修女的眼神一凛，正欲抽刀追赶，少女却率先将手伸进裙底，抽出一个暗绿色的椭圆形物体，咬住拉环，甩手一拔，朝三人投去。

那物体凌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圆弧。

准确无误地落在三人中央。

是一枚手榴弹。

 

……？

 

“就提前给你们这些废物下课吧。”

少女椴松抬起下巴。

单手将栗色长发拢至脑后，堪称妩媚地抬起蝶翼般的睫毛，眯弯双眼。

“永别了，同学们。”

 

——轰！！！！！！！

 

手榴弹轰然炸裂。

轻松看见星火。以及喷涌而出的绿色烟雾。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还没来得及冒出任何与死亡有关的想法，最好笑的是，首先浮现于脑海中的，居然是“原来刚才的爆炸是这么回事”，以及“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烟是绿色的”。

狂风从他的身旁刮过。

……但却直到停止，都没有类似痛感的感觉袭来。

他看见修女扯下头巾，露出一头蓬乱的长发，一手抽散雾气，一手挥刀笔直地冲向前方，视野随着他的动作短暂地恢复了些微，然而——在他冲出雾气范围的瞬间，轻松看见少女离去的方向，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，凭空多出了一个模糊的黄色人影。

 

“全——垒——打——”

 

那人高喊出声。

面对直冲而去的修女挥起球棒。

 

然后……

 

咚。

 

 

将自己的头颅击飞了出去。

 

 

那颗头如同子弹般笔直地射出，击中了修女的身体。男人被撞得径直飞出七八米，狠狠地撞在集装箱上，竟将箱壁砸得稍微凹陷了下去。

但是还没结束。

十四松的头颅，那颗从脖颈的断口开始染满血迹，失去了一只眼球，不断从黑洞洞的眼眶里，流出白色蛆虫的头颅。

猛然张开满是尖齿的嘴，一口咬住了修女的腹部。

它疯狂撕咬着他的身体，扯烂衣物和皮肤，鲜红的血肉飞溅出来，接着是内脏，和长长的粉红色肠子。松野轻松眼前一阵发黑，连坐着都好像无法继续支撑身体，然而，被那个在他面前被开膛破肚的男人……

竟然毫无惧色。

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。

他毫不犹豫地高举起镰刀，将那颗头和自己的身体一同贯穿，抽拔出来，摔在地上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一脚踏了上去。十四松的头骨发出喀啦一声脆响，整个脑袋登时像融化的蜡油，在地上化为绿色的一滩。

破碎的黑色布料被风扯落。

露出下面爬满和他一样的虫状血管，绝不可能是在一瞬间感染而成的……

几乎完全变成了青绿色的身体。

 

“明白了么？”

修女笑了一声，鲜血顺着口罩的边缘滴落。

“救了她，下一个就是你们。”

 

下一秒钟，轻松被Hira扑倒在地。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擦着他的头顶飞过，在修女脚下不远处爆开一片黑潭。粉色格子衬衫的椴松发出一声哀叹似的鸣叫，摇晃着双手朝他们走来。与此同时，一颗硕大的肉瘤噗地从十四松脖颈的断口鼓出，像恐怖电影的特效一样歪歪扭扭地膨胀变化，逐渐生出毛发，五官，与一张大笑的嘴。

他再一次举起球棒。

“全——”

 

什么是绝望？与恐惧无关，不掺杂任何感情，像是滔天海啸在眼前覆下，没有任何逃避与还手之力，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空茫感。

“Boomer……”²

他唯一能做到的蠢事，仅仅是再度后知后觉地，理解了那颗手榴弹的烟雾是绿色的意义。

——他们没有被炸死。

因为那本就是一颗用来吸引丧尸的烟幕弹。

 

唯一维持着冷静的人是修女。他拖着那具被病毒吞噬了大半，腹破肠流的躯壳，舞动镰刀砍碎十四松和椴松的身躯，每一击果决而狠厉，像训练有素的杀手，或是久经沙场的士兵。但是无论他怎么劈砍，两只丧尸的身体在被切裂之后都迅速化为汁水，而从原本断口的地方，重新急速生出血肉。

“什么……丧尸是无敌的吗……？”

连Hira的声音都颤抖起来。

“那分给我们的武器，有什么意义……”

 

“——你们两个，帮不上忙就滚！”

修女忽然放声怒吼，将十四松刚刚生出的胳膊再度斩断，随即被椴松的血浆喷了一身，皮肤发出烤肉一般的咝咝声音。

“尤其是那个粗眉毛的，再顶着这张脸在这晃悠，老子真的要杀了你！”

他喷出一大口血来，似乎终于开始体力不支，一下子没有站稳，单膝跪在地上。Hira踉踉跄跄地拉着轻松起来，道了声谢，看到他的样子，却不忍地面露难色：“您……”

 

“不要为死人哭号³。我也无意帮助你们。”

然而修女只是冷笑一声。

“要谢的话，就去谢……”

 

他的话没说完，再度被十四松射出的头颅击倒。丧尸咬住了他的脖子，将动脉和气管一齐撕裂，喷溅出近三米高的血柱。一根末梢拴着金属牌的银色链条，和他戴着的口罩一同飞出去，露出一张满是刀割和火烧的疤痕，快要无法辨认出是松野一松的脸。

丧尸不会因此停下。它们咬在了他的脸上。

和他的同胞弟弟长得一模一样，散发着同样的阴暗气息，同样地心口不一的，刚刚还在说着话的人。

突然间只剩一大团连形状都没有了的血肉。

活生生地被被怪物撕咬吞吃。

 

松野轻松何其清楚自己现在该干什么。但是他不行了。他真的不行了。无法抵抗的晕眩感将他击倒在地，七色的万花筒在眼前急速旋转，他想回家，想倒头就睡，醒过来之后，发现自己还在那个散发着六种脚臭，乏味得令人安心的屋子里，大家干着自己的事情，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，丧尸与苍白之国逐渐化为透明的泡沫，最后连记忆都变得一团模糊，小椴会一边讥讽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噩梦吓哭，一边用不太自然的动作，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。

“绿土先生……”

他模模糊糊地听见Hira的声音。

“求您……。”

他还能听清每个单词的发音，却一个都听不明白。他听见丧尸的咆哮，背包拉链拉开的嗞呀，电流的嘶嘶声，以及植物在身体里不断抽枝发芽的声音。

 

 

啪。

然后轻轻地开了花。

 

 

他……

 

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
 

反胃一下子消失了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股强烈得前所未有的饥饿感。

 

本来在痛的地方都不痛了。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。轻松只想吃东西。他睁开眼睛看见Hira，视野变成奇异的淡红色，平社员的身形有着微微的扭曲和重影，他的领带已经松了，领口敞开，露出白皙鲜嫩的脖颈。

他想咬上去。

想撕碎他。

想要喝新鲜的血液。

“呜咕……”轻松拼命地捂住嘴扭过头，但是血肉的味道不断冲进他的鼻腔，平社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惊慌却担忧地靠近想要扶他，轻松浑身一个激灵，狠狠将他一把推开。

 

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
不知道像这样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。

松野轻松晃晃头，

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。

 

他拔腿开始奔跑。也不知道朝向哪里。或许修女被开膛破肚了还能若无其事就是这个缘故，他不觉得痛，也不觉得累，他只想跑，把那个和他二哥一样，愚蠢天真得让人恼火的家伙，远远地甩在后面，甩到再也无法控制这具躯壳的时候，也找不到他了的地方去。

Hira在背后一边追赶一边大喊。

但很快就渐渐地听不见了。

绿色的虫子顺着他的皮肤攀爬，爬上胸膛和腰，爬上一边的脸。一个又一个白色的集装箱从身旁掠过，轻松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，也不知道摔了几次跤，无意间低头去看，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和手肘都已经血肉模糊。

真的一点都不疼。

什么感觉都没有。

大脑一片澄澈通明。

就好像……

好像想做什么都能做到似的。

 

话虽如此……他……想做什么来着？

 

肉。想吃肉。喝血。大动脉里喷出的血。肠子。眼球。跳动的心脏。

不对。

不对不对不对。

好饿。不能吃Hira。其他人呢？其他人在哪？

不对不对不对——！！

 

——哔。

 

“B组，幸存者■名，已到齐。”

“二号门封锁完成。实验体B-01，B-04，重新投放准备。”

“——投放完成。”

“至此幸存者全员到齐。庇护所大门已开启。”

 

“诸君，请在被杀之前，从这里找出真正的庇护所吧。”

 

突然响起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，随即冷冷地切断了广播。

 

……庇护所。

对、对了！是庇护所！！！

 

松野轻松猛地清醒过来，他没听清B组的幸存者人数，甚至没来得及去想这些话的细节，只记得Hira好像说过，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进入庇护所，或许就会被判定胜利而得到救治。他想起食堂里的急救包。他还没有死。如果幸运到能支撑到那一刻，他无法回到梦醒的家中……却可以回到……那个有着真正的家人的地方去。

……

幸运。

 

他五次从丧尸口中脱险。

留下来拖住空松的松丹。

明知他受到感染，也要扛着他前进的Hira。

被十四松和椴松啃噬尸体的修女。

突然响起的广播。

在极度浑噩中回忆起这一切的大脑。

一切的一切。

绝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死去。

 

绿色的光球膨胀开来，爆出无数细小的触手。轻松忍着腹背相贴的饥饿感，冲向最近的集装箱。他记得每个箱子上都有一道门，本来上着锁，但是正如他猜测的那样，这一次毫不费力地就拉开了。

庇护所隐藏在这些集装箱之中。

那是真正如同大海捞针一般，只是想想都觉得绝望的概率。然而轻松一丁点都没感到绝望，甚至浑身充溢着奇妙的豁然开朗，与毫无道理却气势十足的自信。他无所畏惧地打开集装箱走进去，又看到了那个房间。那个在最初的楼房中看过无数遍的白色房间，白色的床，白色的书桌，白色的墙，挂着装有白纸的白色画框。

……

他踏入那里。

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——大概这间不是正确的庇护所吧。轻松想着向后退去，却听见咚的一声，什么从背后坠落的闷响。

 

他猛然回过头。

 

看见穿着和他一样淡青色病号服的松野小松，垂着双手站在那里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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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我民中的……死在刀下：出自圣经阿摩司书 9:10。

2.Boomer：l4d的怪物之一，尸爆会喷出绿色的胆汁，吸引大批丧尸。

3.不要为死人哭号：出自圣经耶利米书 22:10。

*出场的椴子老师穿的是普通椴子的衣服脱了外套，这里松女的设定都是teacher因为我爱（？）

恭喜修女姐姐拿下一松组一血（靠）ps我这里的宗教用的是这套官谷

托德：我终于不是从出场到便当最快的人了

本来想好歹爆一下他的身份名字来着，结果根本没时机写出来狗牌上的字……不知道现有的线索能不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份，更详细的只能等神父出场再说了（……）

我知道大家很震惊为什么B组突然就到了……嗯，下一章会解释的。